明危亭看着他,微蹙了下眉。

骆炽把他的神色看在眼睛里,慢慢咬了下舌尖,眼底淌出一点得逞的神气的笑。

明危亭第一次见到骆炽有这种神色,虽然不明就里,回过神时,却发现自身已经本能地跟着露出笑容。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骆炽现在的状态,骆炽比之前有所恢复,他牵挂骆炽的身体,这时候放了些心,就忍不住跟着高兴。

可他心里还压着刚才那个骆炽答不上的问题,所以笑意也只是稍停了一刻,就被敛去。

“影子。”骆炽这回好好作答,“影子,先生。”

跑了那么久,骆炽其实已经很疲倦,对这个身体也依然很力不从心。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一点一点地牵动引线,才能做出相应的动作。

但他还是耐心地攒起力气,好让回答足够清晰和流畅。

骆炽把这几个字念得很轻很慢,每个字都要先自己含上几秒钟,再郑重地、格外仔细和标准地念出来。

骆炽休息了一会儿,又控诉他:“债主。”

明危亭这次的确理解了他的意思。

……按交易规则来论,骆炽给出的只是那一张画的定价。

即使他给出的价格翻再多倍,也没有道理用同等价格购得更多对方的画作。

明家历代的“先生”,大概也从没做过这样不合规矩、强买强卖的事。

明危亭定了定神,他还在整理思路,试图找出更合理的参照。骆炽却已经耗尽了攒出的最后一点力气,头颈慢慢垂下去。

明危亭及时抬手垫在他肩后,让他有所依靠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