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笑了几声,享受着这难得的吵嘴氛围。
吃完饭,我去收拾,外婆先我一步,把东西放进水槽,但几秒钟后碗哗啦啦地全碎了。
我跑过去,“外婆没事吧?”
她摆摆手,“没事,眼睛不行了,年纪大,很正常。”
我扶她去休息,把碎渣收拾好,看着房间里两个垂暮的老人,我发现他们真的不年轻了。外公得病多年,外婆眼睛越来越花,周阿婆高血压逐渐严重,原来成长就是看着梁木一截一截地塌。
夜深了,我让外婆回去休息,外婆让我先回去,我问她舅舅怎么不来,她叹口气,“他忙。”
所以儿子也不一定都有用的吧。
但我妈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跟外婆躺在一旁的小床上,半夜,外公支支吾吾地喊了谁的名字,见没人应,他加大了声音,“何兰!”
我条件发射地睁开眼,生怕外婆因这个称呼跟他打起来,但她没有,她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呢。”
外公酝酿了一会儿,“当年我送你一个手镯,那是我妈传下来的,如果还在的话能不能还给我?”
“哪有送出的东西再要回去的?”
“是我的错,我考虑事情不周全,我可以出钱买。”
“更混账了,我贪你那点钱?”
外公有些急,咳嗽了几声,外婆坐了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我嘴笨,说不好话,如果在的话希望你能给我,我得拿着它去结婚。”
“跟谁结啊?”
“小李,你也知道她的脾气,狗脾气。”
外婆抄起地上的拖鞋,我拉住她,外公又说:“唉没办法,我就被她这脾气治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