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靠坐在床头,双眸在触及到他时瞬间变得光亮起来,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也不眨,生怕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场幻觉。

裴山青回望着他,看他长长后戳在肩头的发尾弯曲的弧度,看他领口处露出的消瘦身躯,看手腕间缠绕的厚厚一层纱布。

他的脚步倏而放的很缓,几乎是安静的走到床旁,随后如履薄冰地把他拥在怀里,轻吻他带有体温的耳廓。

裴奕抬脚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江逾白开口说了入院以来的第一句话——

他说:“真好,今天的梦,是有温度的。”

裴山青的眼泪落在江逾白的衣服上,洇湿出一小块痕迹,江逾白许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抬起胳膊环抱住他的脖颈。

“乖乖,这不是梦。”裴山青说,“我回来了。”

裴山青从未见过江逾白这种神情,连拥抱都谨慎得苛刻,亲吻前会用双眸示意征求意见,他瞳仁黯淡的不成样子,却还是无药可救的一遍遍去乞求他的赠予。

医院的消毒水味和凌冽的木质香混杂在一起,令人心驰荡漾,但他们只是相拥着,克制地轻吻对方的脸颊、双唇,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护士敲了敲门,推着推车进来检查江逾白的伤口并给他换药,裴山青站在一旁在纱布快揭到头时瞥见那抹血色。

他知道江逾白并不像表面上那样脆弱,他是一个无论何时不惜代价都会达到目标的人,自然在自杀这件事上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