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拔步床,素锦衾被,雪蓝纱帘。檀案上一盏铜花小灯,灯开四枝,像四瓣莲。

笔墨纸砚摆放齐整,桌角累起十几本书,小宛弯腰看了看,什么什么论,什么什么史,都是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看的那种。

窗是冰裂纹梅花格子,窗前翘角高几上置了一只霁蓝釉天球瓶。

瓶中并无花插。

四面墙刷得雪白,也没有似她想象的一样,挂了那个姑娘的画像。

这屋子里,尤显得空旷和寂寞,没有生机。

她把锦被叠好,又把纱帘钩起,洗干净了朱砂笔,檀架上的衣服都有条有理地挂好。

她摸着下巴想,那只天球瓶里或可插几枝花。她想到阁外的一树朱砂红梅,蹬蹬地下了楼,在梅树下仰着头瞧了半天。

雪花落在脸上,冰凉的,她终于瞧中了一枝遒劲红梅,踮起脚尖去折。但那枝干过于遒劲,以至于她使力去掰折都折不断。

她咬了咬牙,腕上发了狠力,几乎把全身重量压上去,狠狠一撅,枝条应声折断,但她也因为发力太猛没能收回力气,一屁股跌在地上。

她捧着这枝旁逸斜出枝干遒劲的朱砂梅,跌坐在雪地里也特别开心,傻傻地乐了下。

梅花故雪,她怀抱梅枝小心翼翼上了二楼,插在霁蓝瓶中,顿时觉得满室似都活了起来。明窗映雪,瓶戴朱砂。

她做完了这件事,觉得十分快活,眼里都含着几分笑,叫人看了觉得止不住的明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