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仅谢沉谢岸和齐如山在,请了太医过来看诊。太医搭完了脉,又望着昏迷中的青年的面容,说:“晋王殿下淋了雨染了风寒,先时伤口也恶化,加之郁结于心,病情不容乐观。”
谢沉心中感慨,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找到了夫人,却找不回她,堂堂八尺男儿,竟然沦成这般模样。他不禁担心,这要是陛下薨在钤京可如何是好,他们立哪位宗室子弟为王好。
他不禁又想到,陛下跟夫人是有个儿子的,那么届时还得想法子把公子从昭国抢回来——由此他联想到了一大串烦心事,烦心得在一边坐着喝起冷茶。
太医给伤口上了药,嘱咐他们这几日务必小心看顾,又开了一服药内服。
齐如山抱着拂尘,叹了口气,“唉。”
他心底埋怨,你看看,他早八百年干什么去了,当初要是听他的,哪里还有这档子事,孩子怕都生了一堆,怎么会担心他这么去了后没人继任的问题。
现在倒好,二十七八老大不小了,身边连个照顾他的女人都没有,全是一群玩弄权术的糙汉。他们全都笨手笨脚的,这照顾人的活实在太难为人了。
齐如山又开始每日一度怀念夫人。
他这高烧一烧就又是两个日夜。不知谁放出了消息,这王宫里原本在吊唁天子宠臣诸全的各位王侯纷纷过来探视,都被谢岸挡了。
到第三日的傍晚,齐如山照例过来换药的时候,依稀听得内有人声,走到落地罩旁,才发觉里头有个玄衣青年的背影,坐在圆桌前,捧了一盏冷茶,——还有自家陛下居然醒了,正倚在床头和那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