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饮多了酒的缘故,男人薄唇微抿,润了润干涩的唇角,衣领下喉头上下滚动,轻吐出一口浊酒靡气来。
玉案上放置着一壶普洱青茶,秋日宜上火,沐秋龙舌卷起的盛夏暑热消退后,多用普洱相解口舌生燥之状。
孟清禾素手把盏,杯沿靠至朱唇浅尝了一小口,香气清纯、汤色清亮,入腹顿觉喉韵清爽。
妙手微转,瓷白杯盏中的凉汤在空中洋洒了一道弧线,径自朝了谢殊所躺软椅方向泼去。
纤手素抬,皓腕上数对金钏相碰的泠泠之声回旋于男人耳侧,谢殊面门一凉,晶莹的水渍乍一弹开,纷纷溅落到袍角,倏尔一阵凉意令他顿时醒了几分薄酒。
谢殊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抬起衣袖随意擦抹了把沿着下颌滚落进领口的水珠。几滴茶流迸溅至薄唇间隙,他的舌尖瞬间蔓延开几分苦涩。
熟悉的金钏叩击声响至耳侧,谢殊神识回拢,搭在腿侧的薄毯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骤然坠地。
“瑜娘、瑜娘,你在我身边么?”
容景衍与南露见此一幕纷纷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更令人诧异的是人前芝兰玉树的谢家公子,遭遇凉茶泼面这等有伤自己体面的冷遇之后,依旧神色平静,毫无气恼之色。
“我见你睡的熟了,给你醒醒神。”
‘噔’一声茶盏底部落于案台上发出一声清响,孟清禾收回她冷白的长指,话语不似初来般温惬。
见此情景,南露当下有些沉不住气,正欲拿了帕子上前替谢殊擦拭,当即便被孟清禾生生拦下。
谢殊眼前一片朦胧不清,周边窸窣的响动落入耳中,亦是知晓在场的并非孟清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