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泼天的富贵最终会落到哪个寒门小书生头上,要知道谢相把持朝政多年,位高权重,如今在翰林公开招婿,但凡寒窗苦读数载考上功名,而又碌碌无闻呆在翰林修撰史书的,多半是缺一个平步青云的机缘。”
拢枝拿了披帛罩在自家主子身上,入秋时节,夜风微凉,孟清禾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
“谢殊连中三元后也曾修撰过短短三月的史料文献,后得先帝赏识,成了先太子的座上宾,可惜好景不长,不也是在兵变当晚,遇到了咱们乖乖被擒?”
偷偷讪笑一声,拢枝继续对着一槅扇之近的谢殊泼着冷水,也未曾管他听不听得见。
孟清禾无奈扶额,大概在里间又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待到宽敞的黄花梨浴桶内的水早已凉透,热气自内间散去,徒留满室冷清。
她这才倏尔回神,将手中揉搓了许久的香膏木匣打开,起身回到了榻边。
雕栏雀榻上被重新换上了新的褥子,谢殊亦在沛文的帮助下匆匆净了身子,眼下拿了那战国策的卷本,坐在灯下细细品看。
自方才榻上的反常起,孟清禾便已然发现谢殊的眼疾已愈,也不知他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自己多久。
若说他故意遮掩,可在自己眼前挑灯夜读的是他,若要说他机然凑巧,可方才那般的凶狠的交缠,又并不似骗人。
孟清禾的身影笼在谢殊手里的书卷上,蔽住那盏油灯所散发出的微弱光晕。
谢殊半坐在圈椅上,前襟半开露出肌肤纹理,他的墨发高高束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其上一排不易被觉察的贝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