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对着那一袭袈裟凝神许久,又连夜招了京中法华寺的大主持等一众高位僧侣入宫,恩威并施的几番嘱咐,参佛悟道之事不可勉强, 只求端王万事遂心, 其余无妨的俗事, 便由得他去了。
法华寺大主持玄慧垂首应是, 亲自拿起剃刀为其剃度,在谢太后面前破关收了傅珵为‘妙’字辈弟子, 赐法号妙清。
“端王自幼被人侍候惯了, 也不知孤身一人去法华寺, 会不会不习惯。”
伺候傅珵的乳母何嬷嬷有些担心, 她随傅珵从京中到凉州生活过一段时日,那地方虽是偏远,但好歹有个人气儿,不必与庙里供奉的神佛朝夕相对。
谢太后心疼儿子,心底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怎奈傅珵心意已决,一心将那‘农妇’的死怪在自己身上, 这几日强灌了几碗醒神的汤药下去,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神志, 又不知被谁撺掇, 竟要每日诵经念佛的赎罪。
“那端王妃的尸身, 可要入皇陵?”
福顺公公睨了眼殿下双手合十、气态超然的男子, 自端王清醒后便再没提过王妃只言片语, 眼神更是异常清明。
“她是罪臣之女,又是自戕,端王既已斩断红尘,那之前的婚丧嫁娶皆做不得数,用林氏女的身份在京郊小寺供一座牌位即可。”
谢太后经新岁城楼一事,明显是动了怒的,派了人下去彻查了池昤鸢这个人,没想到非但与绫华关系匪浅,还是罪臣林家之后。
林家作为容家的校尉家臣,因没有及时出兵驰援,而被先帝以通敌之罪下了昭狱,满门充作奴籍。
这样细致的捋下来,她蓄意接近端王,凡此种种行径便也就一一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