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从铜镜中瞪他一眼,嘴里的醒酒茶怎么也咽不下去,干脆往一旁的痰盂里全吐了出来。
随手取下头上的玉簪,云鬓如瀑散下,她拿起木梳边梳边说,“没谁天生喝药就爽快,从前爽快,那不过是为了爽快喝完爽快地出门,我如今不过是……是返祖罢了,你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非要我喝下。”
辛越说得很快,像宝珠噼里啪啦倒在玉盘上。
胡扯这一道,自来是她最拿手的。
只是垂下的发丝团团缠缠,在尾部打了个结,她梳不开,低头又有灼热的酒气从鼻息间出来,瘪着嘴喊顾衍,“你过来……”
姑娘话尾娇懒,顾衍立刻起身,从妆奁里拿支细簪,耐心十足地将那团结挑开,再一下一下篦着她背后的细发。
看她目光灼灼把玩一串九连环,眼里意味不明,“方才困得像只猫,如今倒是精神起来了。”
辛越怔愣,点点头,“确实,许是酒劲过了罢。”
顾衍手里停了一下,将木梳随手往后丢,掐着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提起,转了个面放到妆台上和自己面对面,双手撑在她身侧,灯盏晃了晃,在顾衍半边脸上打出斜斜的三角剪影,他的眼神蓄着一股劲,看得她神迷意乱。
“精神了?”
她连连摇头,这个高度他的脸就在她跟前,辛越不好施展埋怀里耍赖那一套,只能讨好地往他嘴角边啄了啄,“没有的事,我困得说胡话呢,你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