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由不得底下人妄加揣测,我如今虽是逮罪之身,但以后绝不会教你失望。”
他少有这么正式许下承诺的时候,温娴点头笑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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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二十四年的的初夏,俨然是个不算太平的多事之季。
暴雨连绵下了半月,直至乞巧方才停歇,本该繁华喧嚣大齐都城,此刻并不见有多少盎然生机,天边红日初现,巍峨山脉在晨雾中渐渐凸显,沉重的钟声伴随着太阳升起,宫墙的轮廓竟也变得触手可及。
天下雨,人别离,久违的晴朗非但没有冲散郁闷之气,反而还引来丝丝哀怨之声。
御花园中浇灌了一夜的碧荷,荡漾在和煦的晨曦中,清丽不染,超凡脱俗,可却再无人欣赏。
宫道冗长蜿蜒,随处可见带刀疾行的宫廷禁卫,不时有三两宫娥穿插其中,夹杂着几道急喘和惊呼,大伙一致朝着金殿而去。
重重叠叠的明黄色帷幔背后,是一张濒死挣扎的灰白面容,帝王气数耗尽,不日便会魂灵归天。
永康帝麻木地盯着头顶的床帐,这是一方安息之所,亦像是困住他的一张巨型罗网,他不敢闭眼,不敢放弃任何一次顺畅的呼吸,就着这个姿势,他已经躺了足有十日。
千百年来,人人尊称帝王,无不高呼一声万岁,可真正跨过百岁之年的至今没有一人,他早已绝了长生不老的妄想,只求能够再续点点时日,这大好的基业,这万里巍峨江山,他不甘心就此逝去,他不甘心!
胸口的愤怒如洪流般乍泄而出,突然一声嘶吼,永康帝挣扎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目眦欲裂,用尽毕生力气扣住雕花床沿,胡乱在半空乱舞,而后猛地拉住身边宦侍的臂膀,他咬牙从床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