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睨他眼,念霜一顿,随后也轻笑:
“自然,太女嘱咐的便是念霜该做的。太女请世子进去,枳迦公公且与我一并看守在门外。”
“是也是也,多谢姑娘传话。”
沉香木门吱呀开合,入目一片金碧辉煌,檀香扑鼻。人还未站定,刀光剑影裹挟破风声忽地袭来,直直落到裴既明眼前七寸。他倏地缩紧瞳孔,浑身绷直本能往后一退,嗙一下撞到门板上。一根光亮锋利的红缨枪直直刺来。程亮的枪头,玄色枪杆,上刻无数细密纹饰。细细闻去隐约透着血腥气。杀意暗涌。
裴既明呼吸一顿,乌黑的眸随后一寸寸后移,□□忽地又收回去,那枪的主人笑了声。不等裴既明沉声出言,长臂一挥便将兵器稳稳扔进一旁铁架上。
红影一闪,裴既明再看,便见楚衔枝半躺到榻上翘了腿。她依旧着一身绯色的圆领袍,脚上一双登云靴。只是未曾束发,三千青丝披散在身,不少水一般搭在榻上。她怡然瞧瞧远处那翻涌而下的瀑布,丹凤眼时不时轻轻扬起,眼横微波,好不惬意。活似徽国那些贵族纨绔。
只是这纨绔是个女子。
棱角适度的脸半掩在发中,淡去了英气,艳色比几日前马车谈话时更胜。
当真妖孽。
她白皙的手轻飘飘甩了果核进湍流之中,伸出一根皓白的指点点榻前圆桌,又朝裴既明勾了勾:
“孤闲来无事练武,不曾吓到世子吧?徽地的六月瓜不错,孤第一回 吃。世子也用些吧,晋地可没有这玩意。”
她眼转了转,意味不明地指着桌边矮凳,毫不柔婉的嗓子却居然也别有一种撩拨,轻轻地呵气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