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少年身长玉立,心头阴郁,定在原地不动。那矮凳就在楚衔枝榻前半米,她一蹬腿便能将腿搭在凳面上。她这般放荡形骸的模样又是孤男寡女,如何能真的坐下。
简直不知廉耻。
前故意耍枪给他下马威,后直接唤狗般命令人。他挪开眼不去看太女那分明闪着狭促的眼,碧珠击玉般润泽寒冽的嗓子泛着无尽冷意,稍稍带厉:
“男女有别,太女自重!”
楚衔枝哼一下笑了,随手捻了颗李子在指尖盘弄,幽幽启唇:
“孤这可从没有这些狗屁规矩。世子害怕?怕孤做什么?你们徽地的人都这般死板?不过坐着罢了,竟如此为难?既为人阶下囚么,总该有点阶下囚的作态才对。”
许是觉得已将他捏在掌心,她这时懒得再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骨子里的骄横展露地淋漓尽致。一派坦然大喇喇威胁。
裴既明呼吸一顿,被这态度惹得胸膛几度剧烈起伏。拧紧剑眉,一向无风无波的眼里难得暗潮翻涌。楚衔枝张口咬下果子,汁液呲啦,染的本就红的唇快要滴出血来。见他这一下黑了的俊脸,不由愉悦地弯眸勾唇:
“世子这是气了?好了,是孤不对。”她收了腿,从善如流地轻飘飘道个歉,端坐好伸一只手,请他落座。少年忍辱负重提衣坐到一边的档口,她又嘴上惹事:
“天气闷热,世子这衣领整日掩地如此之紧,便不怕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