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一眼便见她敞开的领口,瞬时想到昨夜所见。脸上微热,将若有若无加快的心跳压了回去,他直面她的不悦:

“是。”

她的脸顿时臭下来,正想阴阳两句,外头刘老大叫道:“两个郎君醒了没有?我去烧水,你们开个窗子将药递来!”

二人都顿了一下,又对视一眼。楚衔枝抵着脖子朗声回了句多谢阿哥,便起身打开窗子递过去。门外刘王氏小心翼翼地:

“两位郎君,瞧你们都是贵人模样,定是有才学的!可否请你们教我家小柱写写字?认得我与他爹的大名就好。”

楚衔枝胡乱理了衣裳去开门,自然说好。刘王氏探头,同裴既明打了招呼。便给他们端来水与粗竹盐洗漱。

用过粗茶淡饭,刘小柱捧了本草纸订成的册子来了。

楚衔枝听得外头刘老大还在烧锅,于是借口帮忙出去看了看。留下裴既明继续装瘫子教有些拘谨的刘小柱描红写字。

稀拉拉的墨汁粗劣的狗毛笔竟然也写出一页力透纸背颇具风骨的好字。

楚衔枝一边装模作样添柴,一边试探道:

“阿哥,从咱这村子到衮国都城约摸要多久?”

“诶…怕是得要个三五天。”

她哦一声,“这后山竟然是禁地么?那两座庙宇…可是有什么来头?我们实在惭愧,坏了这地方的规矩,还要累你破费。”

“嗨,那个禁地啊,我们这村子里流传上百年了。以前据说是什么古国的遗址,连通徽国那条大河。后来山峦升起截断了。我也是听长辈说的,进那鬼地方要先过三道门。最后一道门是古国国门,筑在两座庙宇间。左头夜叉庙,右头神君庙。你也晓得的,夜叉么,夜叉作恶,神君降恶,中间那道门便是这一正一邪斗法的去处,也是从前古国子民互相残杀殆尽的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