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霜是深宫里长大的,自然听得有趣,常常睁大眼,打心底很是佩服这位小小年纪走了九州一遭的祁二公子。虽知不对,但她有时担心太女担心地一夜无眠,便忍不住垂着头和他讲些与太女之间的小事,讲太女如何厉害。他次次都听着,偶尔安慰一声,送她一碗安神茶助眠。二人渐渐越发亲厚。念霜都不曾发觉,自己开始仔细听他话。
譬如这时,二人一并往林子东边走。念霜没忍住也学着他们扯着嗓子叫了几声,无人回应。她沮丧地一默,在祁燮微光浮动的眼神中却又很快鼓起勇气,继续:
“太女——!念霜来寻你了——!”
楚衔枝迷迷糊糊地,几次睡了又醒。
身子好重。
她依稀好像听见了谁在叫她,可真竖着耳朵听,又没有。
闷闷呼口气,楚衔枝强撑着眼去瞅右腕上的红绳,霍地睁大眼——红绳透明了一半!
“裴既明!裴既明!我们走到哪里了?”她慌忙哑着嗓唤他,大眼扑闪,无知无觉急急往他背上贴。
裴既明沉沉喘一声。见红绳如此,前路却又望不到头,知她此刻的焦急,心头发沉。抿唇,竭力用平稳的语调唬她:
“马上就到,你若困了便好好睡一觉。”
楚衔枝顿了下,忽地看着前头黑压压,已经模糊不清的一片淡声:
“你在骗我呢,前头分明没有路。”
他呼吸一窒,揽她腿的手无可避免地紧了又紧。他忽地沉声,笃定似的:
“当真快了。”
楚衔枝瞧着他黑压压的发顶,抬起左手,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眼睛。倔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