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既明手悬在空中,眼中难得起风波。

天火当时分明只烧上她衣衫边角,并不可能烧进灵台。他注入仙力以这养了十万年的池水浇灭,绝无可能出现意外。

现下她大半魂魄都不在,可当时探时分明是健全的。

裴既明倏地改手撩开她衣衫。果不其然,脖上挂一块青灰色的碎片。

他眸中陡冽,碎片在他眼跟前幻化出一片又一片不同的景象。手捏上去重重一碾,啪一声,那些景象顷刻消失不见。

忽地,裴既明一嗤:“…昧琅。”

当日在凡间,楚衔枝两刀砍碎石像,虚风分明已处理了着些东西。

未想,竟还有留存。

到底是谁的失职?

又为何会出现在已经回天的衔枝身上?

除却她身上这点子微小的夜叉血脉,两者间能有何关联。

剩下的魂魄,又去了哪里?

侧目瞥眼那悄悄睁大眼盯着他的姑娘,裴既明不知想到了什么,冰寒的面色不见松缓。转身便要离去,忽地,背后衣衫却叫一双细长的手攥住。他顿一下,眼风携着寒气斜去,便见那痴儿抖了一下,却还是继续:

“爹,枝儿饿。”

裴既明眉头堪称不悦地一挑,这一句,这具身体里留存的魂魄竟还留存着记忆?

那些未被洗尘珠洗去的零碎片段在这一声嗫嚅中毫无预兆地被勾起。

分明早已脱离…

裴既明心湖中竟微微起了一丝小的快要看不见的波澜。他回视她渴望又害怕的眼睛,面上陡腾一丝极难发现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