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傍晚,阮清郁出门吃晚饭的时候,便又见到了那人,阮清郁便给出了回信,溜溜达达找餐馆吃饭去了。
这是阮清郁过的最孤单的一个年。在郢州那年,好歹还有客栈的老头,后来祁王府很是热闹,更不要提林殊总拖着萧景琰一起来找他比剑了。后来岭南那趟,一门心思都在追查跟踪他的人,反而忽略了年节。唯有今年,清闲得要命,又是孤身一人。
因此没出正月,阮清郁便离开了吴州,往江东走了。在江东游历两年,倒是听说了不少江湖趣事,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江左盟了。听说新上任的江左盟盟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偏偏底下高手如云,更有趣的是,阮清郁在不经意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其他人见到江左盟的舵主大约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人当年只是赤焰军里的无名小卒,八成萧景琰见了都认不出来。只是巧了,阮清郁曾有次兴致上来,出门打一只白狐,准备扒了皮做成围脖。
正巧,那林子离林殊的赤羽营不远,他刚打到狐狸,便遇上了巡逻的一小队人,打了个照面,阮清郁便记住了领头的个十夫长,甄平。
只可惜当年那只狐狸被林殊要走了,狐狸皮八成是让他拿来讨好霓凰了。
有意思了,赤羽营的幸存者效力于江左盟,却不知道如今江左盟盟主梅长苏是个什么来头了。
当年有幸存者,阮清郁并不意外,他当初便是算准了谢玉无法当场尽诛赤焰军,才谨慎起见没敢去梅岭。
只是不知道,活下来的人,有没有翻案的心思了。
这念头在阮清郁脑子里转了一圈便消失了,翻案与否,与他无关,名声这东西,阮清郁实在不懂有什么意义。活着、舒服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在江左盟的地界,阮清郁十分谨慎,尽可能不暴露自己的武功,甚至于从不佩剑。起初不得不交手的时候,他尽是拳脚功夫,只是后来觉得赤手空拳解决起来太慢,暴露招式更多,他便干脆配了刀。
江左盟的地界不比吴州,到底是江湖帮派汇集之地,阮清郁再低调,也少不得动手,时间长了,他便以在江湖上有了名号,刀客古珲。
萧景桓初一听说这名号,还写信嘲笑他,说他这名字忒不吉利。一手凶残刀法,加上个丧气的名字,让阮清郁明明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在江湖上有了凶名,他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萧景桓写信不光为了嘲笑,还提醒他注意隐瞒身份,别看如今谋逆案已经过了年头,但这始终是梁帝的心头病,悬镜司没少在暗地里搜捕赤焰余孽、祁王旧人。
阮清郁倒是有自信,他的刀法与剑法差异颇大,只要不是当年与他交手颇多的人,就绝无可能认出他来。
贞平二十七年,江左盟盟主登上琅琊阁才子榜榜首;贞平二十九年,梁帝立萧景宣为台子,封萧景桓为五珠亲王;同年,阮清郁应萧景桓之邀,重返金陵。
阮清郁没有住进誉王府,而是在动身之前让人传信,托萧景桓帮忙置办个小宅子,他身份毕竟敏感,万一出事了,只是誉王门客,便有办法把萧景桓摘出去。
春暖花开的时候,阮清郁回到了金陵。萧景桓早派了人从吴州接他,因此他直接被送进了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