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关了又开,赵礼放轻了脚步却仍惊动了书案前刚铺了纸准备作画的人。
袁璟蘸了蘸笔,头也没抬地开口:“打听到了?”
“昨日那云小公子确实去了宿卫府,查看了那几个死士的尸首,还参与了审问……”
赵礼躬身道,“至于他都问出了什么,高梁对那院子严防死守,咱们的人也无从得知。”
袁璟点了点头:“知道了……”
赵礼微沉默,犹豫着又开口:“那云小公子是不是有些……奴婢担心他会辜负陛下的期望。”
“尚未及冠,又自幼从军,未经世事,冒失点正常……”袁璟淡淡道,“只要他对他兄长的情谊是真的,就不会让朕失望。”
说到这儿,他抬头向窗户看了一眼:“郑家的人,还跪着呢?”
赵礼低低叹了口气:“是,要不要叫侍卫来……”
“郑家就算式微,也还是世家大族,那郑老已年过古稀,磕了碰了的,这事儿更没个了结……”袁璟轻轻摇头,“不过他们郑家的人是越来越拎不清了,刺客是他们指使的,人是宿卫府抓的,现在由大理寺经办,朕怎么开口让放人?”
说到这儿,他自嘲一般笑了一声,“就算朕开了口,又有什么用?”
赵礼一怔,下意识开口想要劝慰:“陛下……”
“没事儿,你下去吧,朕把这画画完。”袁璟挥了挥手,“记得让人给外面跪着的送点遮阳的东西,正当午的,别晒出了毛病。”
赵礼应了声:“是,陛下。”
正当午的太阳自是有威力,从皇城回家没有几步路,也烤得云稚昏昏欲睡。
当然,也可能是晨间起得太早。
天气太热,府里的人忙完了手头的事,各自找了地方纳凉,陈禁自是占了正当院的树荫。
听见脚步声他掀开眼帘,目光落从云稚身上一路移到脸上,跟着就翻身坐起,盯着那双微微红肿的眼睛:“你昨晚宿夜不归也就算了,眼睛怎么了?”
云稚走进树荫挨着陈禁坐下:“没事儿,唱了出戏而已。”
陈禁皱着眉头,满脸无法理解:“唱什么戏?”
“未经世事天真的少年一朝知悉自己的兄长之死另有真凶,难掩激愤,不惜冲撞天子……”云稚说着话,揉了揉隐隐酸涩的眼睛,“唱着唱着,难免有点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