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没有读懂一星半点顾宴容如此目光,只无意识偏着脑袋仔细回想:“我们第一晚宿在驿馆里,入夜时康乐来寻我叙话,便见过了。”
哦,原是“王妃娘娘独守空房,落落寡欢,得一话本,珍视之至”那一回,顾宴容不咸不淡地想。
之后是他见不得“忧郁”“寡欢”这样的遣词用在她身上,于是快马加鞭,提早三日赶回了府中。
顾宴容抚着她微冷的云鬓,仍旧温淡至极地问:“康乐来寻绾绾,都同绾绾做了些甚么?”
谢青绾茫然仰头,一时不大能理解得了他状似不经意却又面面俱到的问,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无端觉得,他压低眉眼时,仿佛和那日从长公主府赏罢海棠回来,压在她耳畔问“都玩了些甚么”的神情重合在一起。
是不经意流泻出的、他内质中浓重掌控欲的冰山一角。
便如同他落吻时喜欢不经意把玩她颈侧命门一样。
是很奇异地,谢青绾生不出星点的恐惧与退意。
她放任自己陷没于这样的目光里,仰头仰得脖子发酸,索性枕着他撑在椅背上的手,絮絮数来:“康乐那晚给我送了……”
话音骤止。
送了一册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的话本,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怀谷丝官。
她未及细看,不知究竟是怀谷同丝官怎样怎样。
偏偏顾宴容还要困堵在她面前,鼻音低而酥倦:“嗯?送了绾绾甚么?”
谢青绾耳尖烧起来,眼底滟光在窗间日辉里漾漾生波。
贝齿轻咬住一点唇,在顾宴容无数直白的袒露与诱问中,似乎隐隐消磨掉一点怯懦。
她努力直起身往他耳边贴了贴,含着羞很小声道:“就是,送了殿下与我的那册话本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