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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论道:“这是间接泅染才有的痕迹。”

小皇帝听出一身冷汗来。

南楚极尚礼佛,御前所供的纸笺乃是价比黄金的金粟山藏经纸,纸质温厚细腻,绝没有泅墨的可能。

鸿台殿乃是他温书阅政的地方,鎏金的长阶人臣沾染半步便是死罪。

何况皇宫守卫森严,哪个能有这样的本事潜入鸿台殿,还闲情逸致地在他的皇座上写字。

倘若依如此推算,只怕是皇宫的守卫已出了非常严重的破绽与漏洞。

小皇帝却逐渐白了脸,几回张口才断续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又是祂……”

谢青绾联想起那神鬼之说。

“祂蒙蔽朕、操控朕,像是和朕共生于这具肉身当中,不知何时便会冒出头来,抢夺朕的意识……”

小皇帝神情灰败:“这回只是祂露了马脚而已。”

御前所供的金粟山藏经纸每张皆有编续与留案,倘若少了一张,轻易便会为人所察觉。

只是一点墨痕而已,鸿台殿每日文折数量众多,不慎染脏了藏经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留在案上,反倒成了最好的遮掩。

谢青绾隔着辉煌金殿,望见这位年纪十岁的小皇帝心神惶惶,挣扎而不得解脱。

她却平白无端地联想起,少年时的顾宴容又何尝不是如此。

妖邪缠身,命里带煞。

卜官轻描淡写的短短几字,便是他在那座宫墙极深的幽庭里十二年困顿与煎熬的开始。

她书读得杂,素来喜欢民间志异与传奇故事,却从不信有神鬼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