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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慈雪被这一问砸得怔然。

谢青绾启唇轻喘涟涟,单薄的肩胛跟着微微起伏:“他锐利,果决,极端自控,辅平帝为政四年剑下亡魂可有半个无辜者。”

“扶持幼帝,守望江山,哪一桩哪一件于心有愧。”

她反问道:“怀淑大长公主如此痛恨于摄政王,又是为百姓,还是为私己呢?”

顾慈雪怒极反笑:“便是为私己又何如?”

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他暴戾,疯魔,泯失人性,在幽庭中用尽手段,残虐手足逼死父皇,本宫当然恨毒了他。”

怀淑大长公主当年乃是昭帝膝下最受宠爱的女儿,一句“最肖朕当年”可谓风光。

两人僵持间,全未留意床榻上双眸紧阖的摄政王,睫羽微动。

谢青绾轻咳几声,嗓音湿哑地断续问她:“大长公主以为,昭帝便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朝野所谓的百代才出的英主了么。”

她坐回榻侧复又牵起那只手,热意便源源不断地从他掌心传递而来,像是庇护与力量。

谢青绾暗自深吸一口气,努力学着他一贯平缓且慢条斯理的模样,淡淡侧过首去。

“乌漳蔽日,乾坤倒错,世道如此,岂可独善。”

厚重的房门开了又阖,整座临山殿终于彻底寂静下来。

她悄悄把眼泪抹掉,听到房门外两声轻叩:“王妃娘娘,今晚的汤药还未服下。”

翠羽端着药碗埋首踏进寝房,奉药时擦见她哭红的眼尾。

还未开口相劝,却见她已捧起了那碗漆黑的药汁。

汤药一直煨在炉上,冷热正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