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捧着药碗,虽然眉头紧蹙,却小口认真又坚韧地吞咽着那碗汤药。
换了两口气,药碗终于见底。
翠羽看到最后坠进碗底的那枚晶莹硕大的泪珠,终归没能劝些甚么,将碗匙收好退了下去。
谢青绾隐隐觉得头重脚轻,大约是又要生病了。
她剥开外袍,小心翼翼地避开顾宴容左侧的伤口,贴着他右臂睡下。
男人的体温将衾被烘得暖融,热气蒸得她眼泪都要融化滴落。
谢青绾拿帕子擦干了眼泪,很轻地将脑袋抵在他肩角,忍不住带着哭腔唤他:“殿下。”
沉眠的石像没有回音。
她捧着男人的手腕,胡乱把他的手按在自己颈上那片青紫的掐痕上,藏在衾被间掉眼泪。
那片被掐紫的肌肤一动便疼。
待人群散尽,才终于敢露出掩埋很深的慌乱与无助来。
宫中已经下钥,消息与各方势力尽皆被这座皇城里一道道深门拦截。
她不去想明日该怎么办,只是抵在他肩上宣泄一般轻呜着掉眼泪。
疾风骤雨被紧阖的木窗、合拢的床帐、暖融的衾被连同他暗蕴力量的胸膛隔绝在外。
谢青绾哭得累了,便蜷在他怀里,伴着暴雨的洗刷声沉沉睡去。
却全然不知,身侧人清醒着伴随她“沉眠”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