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眼睛疼, 嗓子也疼, 呼吸时连胸膛的起伏都很费力气。
藏在他衣襟之间, 忧郁且哀怨。
棉织的巾帕蒙在她发顶,轻柔地擦干发端,再一寸寸拭净她浓云绸缎一样的乌发。
顾宴容慢条斯理地将她耳后藏着的细小水珠一并擦干,眉眼漆黑, 神色沉寂。
唯独开口时能从那点暗沉的哑意中嗅到一点慵懒与餍足:“绾绾该用早膳了。”
谢青绾霎时被这样的音色激出一身战栗, 实在不愿回忆这道嗓音整宿都在她耳边说了甚么。
她没有力气再去挪动, 只能逃避似的一再往他怀里藏, 气若游丝道:“要睡觉。”
顾宴容握上那截纤窄的腰肢,被她温热细小的呼吸烘得喉结滚了滚,低眸应一声好。
他指腹捻着那寸小小的腰窝,终归将人松开一些,在她似乎有些不情愿的哼声中将衾被盖好。
屏风外侍奉的宫人们鱼贯而入,将煨了许久的早膳一样样呈入寝殿中。
临山殿极大,值夜的宫婢遥遥守在外间,前半宿尚隐约能听到这位王妃哭得梨花带雨,后半宿便彻底弱下去。
摄政王将人看顾得紧,更衣梳洗这样的杂活也全未假手于旁人。
屏风里侧是紧拢着的鸦青色帐幔,传膳的宫人们连王妃半点衣角都未能见到。
唯有摄政王慵倦而散漫地披着玄黑色广袖外袍,负手立于殿中,睥睨众人战战兢兢地布菜。
殿门复又掩上。
锦衾间睡成一团的谢青绾被那双粗砾的手掌掬出来,全不费力地带到桌案旁,喂过两口银耳雪梨才终于舍得支起眼睫来。
她张开一点唇瓣,将银匙中那块炖得黏热的雪梨吃下去。
尝到甜味,隐约唤起一点饿意,从椅背间缓缓直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