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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济州正是阳光晴好的时节,那些隐隐约约跳动的光斑从竹林外跃进来,洒在窗户的撑杆儿上,让它剥落棕色的纹路,显出下面深深的红色。

内室没有关门,却拉着纱帐。

两双鞋放在窗边,绣花儿的那双凌乱地错着交叠在一起。

另一双是漆黑的布,看不出款式、看不出新旧。老老实实地摆在那块,让人心中不踏实。

一截玉臂突然伸出床被间,在空中挽了一个随性的花。听见女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子的小曲,细细听去是在用春江花月夜的谱唱永团圆。

她一会儿便唱不动了,细细地喘着。

喘着喘着缓过来就开始笑,笑着笑着就又哭了。

她伸出手去揉乱面前的脑袋,男人的发并不顺,在根儿的地方硬的很。她听说有这样的头发的人薄情心狠,心狠尚且无从得知,至于前者嘛……

“娘娘近来可安好?”平静的声音。

美人娇滴滴地眨了眨眼睛,伸出食指斜斜靠在男人的唇瓣上。

“怎么会不好呢?”

她把问题抛了回去。

这内室里摆的、放的、赏的、玩的都是各地搜罗来的精品。

宫中装不下了于是到了济州彰显排场。

她眼神凉凉地扫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男人长得并不算俊朗,有时细细看去还有几分苦相。她想了片刻便知道原因出在何处,只因他的上唇太薄了,没由来地招人讨厌。

“我最喜欢国师大人的嘴。”

他以为她兴致上来了,又在说荤话。她年少时待字闺中并不这样,旁人跟她说什么都红脸,碰也碰不得。

现在不过稍长几岁,就和从前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