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禾皱着眉头接过那一沓散着淡香的信,父亲的死讯京中应该都知道了才对,自己也搬去了叔父家,怎么还有人往阮府寄信?

她看了一眼落款,字体娟秀,是惠娘。原来是她。

惠娘也是玄堂里的人,脾气强硬古怪。据说父亲去世后,太后要接手玄堂,其他人么,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十分乖顺,只有这个惠娘,险些寻了死。

后来被救下后仍然不服,只说愿意作为影子为了阮小姐去死,但是不会为太后做任何事。

太后身边能人众多,本来就不缺她一个,又出于对她气节的欣赏,没拿她怎么样,她照样还是在倚翠馆做她的清倌。

阮云禾拆开信,入目就是一片骂娘的话,无非是骂阮府下人没用不知护主,骂太后无德阮云禾无能不配接手玄堂。

厚厚一沓全是如此,也不知道她身在倚翠馆那样的风雅地,哪里学来这些市井脏话。只有一封写了收信人阮云禾,只有一行字:

“便赴汤蹈火,且守你这阿斗平安罢。”

阮云禾哭笑不得,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阿斗。她仍是把这些信好生收起来,回头吩咐荷霖道:“替我去浮光阁一趟,再请白老板辛苦一番,过几日咱们去找这个惠娘。”

——

惠娘没有为难她,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喀嚓”一声将茶杯磕在阮云禾面前。

“大家小姐来这等地方,也不怕人笑了去?你不要脸面,也要为阮太傅考虑。”

阮云禾端起茶杯浅饮一口,笑眯眯道:“倚翠馆风雅,我不过是来散心寻乐,那些大家公子来得,怎么大家小姐就来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