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颓然一笑,道:“我变成这幅模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跟死了又有何分别?”说着,他摘下面具,整张脸暴露在白昼眼前。
他脸上的皮肤都是烫伤,本来干净的面庞,被烧烫得沟壑嶙峋。唯独一双眼睛,还能看出当日的几分风流轮廓,却也已经被沧桑苦闷浸染透了。
美惯了的人爱惜容貌,因为容貌曾经带给他们无形的甜头。
谁知白昼刚松懈三分,何方眼神突然凌厉起来,脸上的悲意散尽,凛声道:“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我爹……”
前些日子白昼就听闻何开来病重,如今想来,其中细节该是与何方有关。
见何方心绪极不稳定,白昼安抚他道:“何大人病重,却也还是有药可医,”说着,他作势缓几口气,道,“你可否先放朕下来?”
何方一下子警觉起来,看着白昼冷冷的不作声。
白昼知道,此时稍有不慎便功亏一篑,道:“罢了,朕……重病难医,只是想死得舒服一点,朕怀里有个锦匣,里面是平日用的药,你帮朕拿出来也好。”
何方犹疑片刻,终于还是觉得白昼这副模样,翻不得大天去,伸手进他衣襟,果然摸到一个小巧的锦盒。
拿出来在他面前打开,正待问白昼要如何服用。
猝不及防的,白昼猛地对着药盒吹了一口气。
“扑——”的一下。
盒子里灰白色的细碎粉末冲向何方面颊,他心知不妙,想闭气,为时已晚。
只一瞬间,一股香甜的气味冲入鼻腔,直奔顶梁而去。
白昼的面貌立刻变得重叠虚幻起来。
这粉末正是白袁炼制出来,让人一次就能致幻上瘾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