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幼帝初登基,朝堂不稳,这当头景国天子过来,明摆着就是来者不善。
若是相安无事还好,倘若是真出了什么幺蛾子,两国为此打起仗来,那他们就是这真真是这大梁的罪人了。
张知迁是不愿见百姓受战火侵扰的。
他抬手,端过姑娘手中的碗,对萧衍道:“萧公子说得对,喝醉了酒自然得饮解酒汤。在下谢萧公子赠汤。”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他是存了死志了,一碗接一碗的汤药喝下去,他还抽了个空,在心底暗暗打趣自己。
他想,这天底下喝解酒汤喝死的,怕是古往今来,只自己一人了吧?
于是又想,这样也好,活着不能名扬天下,死了好歹还能名垂千古。
恍惚间,他又想到那日楚宁与他说的那番话——张大人放心,我一定将您好生厚葬了,让后人都能铭记您的英姿。
当时只当一时戏言,不想,竟是一语成箴。
张知迁无奈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忘了提醒公子了,厚葬时的画像可千万别让沈时寒为他画。
他去宗正寺看过他为天子作的画了,一点也不像。他生得这般玉树临风,可不想他平白辱没了自己的英姿。
这般胡思乱想了一通,嘴里的解酒汤也似乎没有那么难下咽了。
张知迁是翌日醒的。
一睁眼,就瞧见楚宁伸了只素白的手在面前晃悠。
窗口是开着的,灼灼日光下,姑娘青衫罗裙,一双眉眼好看的似皎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