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码归一码,难道你中不了举人、进士,就娶不得朱家小姐?若是朱侯真在意功名,直接找个举人、进士做女婿不是更好?”曹颙道。
左成犹豫道:“义父,朱侯像是尤为重视科举,每次见到孩儿,口中也是离不开八股策论。”
若是说的亲事,是旁人家还好,他哪里会去思虑岳家对自己的看法;可既是同曹家有亲的朱家,要是处理不好,使得对方生怨,就要给义父义母添麻烦,由不得左成不小心。
曹颙摆摆手,道:“他提及八股策论,只是长辈对晚辈的考校罢了。若是朱侯真是迂腐之人,以朱霆的学问,早就金榜题名,进士及第。你是当局者迷了……”
左成听了,眼睛一亮,大大地松了口气。
在两家长辈早有默契的情况下,在永亮回京前,曹颙便请唐执玉为大媒,正是向朱府提亲。
因孩子们年岁还小,左成上面有未成亲的兄长,所以并不着急议定婚期,只先下了小定,等到左住成亲后,再确定左成迎娶朱霜儿成亲的曰子。
对于这门突如其来的亲事,永亮有些措手不及。
布政使为大媒,说的是侯府独生女,这门亲事可谓体面至极。
赶在他逗留清苑的时候敲定此事,多少也有些礼敬他这位长辈的意思。可他也看出来,这门亲事,完全是总督府做主,无人来征求他的意见,更不要说京中的宁太太。
直到此时,永亮才明白,左住、左成“认祖”不假,却没有归宗之意。就算他与宁太太能以尊卑的大义压制住田氏,后头还有总督与郡主在,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他心中有些复杂,竟不知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觉得失望。
他却不是糊涂人,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虽名义上是二小的叔叔,却没有资格在二人面前指手画脚。
与两个侄儿相处时,他越发显得敦厚和蔼。
左住、左成都不是刻薄人,永亮如此,他们兄弟两个面上待这“叔叔”也就恭敬亲切得很。
落到旁人眼中,叔侄其乐融融,全无骨肉刚刚相认的生疏。
等到永亮回京时,左住与左成两个,还正经的送出好几里,叔侄才“依依作别”……旁人都没说什么,天佑却是看不过去,事后拉了左成问道:“那人外憨内狡,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就算碍于亲戚名分,不能避而远之,也不用往前凑合啊!”
打小一起长大,跟自家人一般无二,这一下子蹦出个外人“叔叔”,使得天佑有些看不过眼。
“不过是给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又不能掉下块肉去。若是得罪了小人,背后嚼起舌来,将我们兄弟说成是仗势凌人,反而影响义父名声。”左成道。
天佑闻言,有些意外道:“你们兄弟既不跟他争爵,也不争家产,他还如此不晓事?”
左成犹豫一下,道:“以防万一罢了。听大管家说,宁家剩下的几处庄子,最大的一处是先头祖母的陪嫁。因外家势弱,子弟不在京中,所以也无人追讨这份妆田,就把在宁太太手中。许是她也心虚,才开口闭口让我同大哥回去住,估计是怕我们提出要那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