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冯京蓦地扯开笑,“二娘可知,是介甫兄与官家共同举我出任。我已写了辞表,今次特地来向介甫兄表明己意。”
“你既觉为难,便无须受任了,”不清楚他言辞里那股低落又愤懑的情绪从何而来,欧阳芾小心道,“若夫君不允,我可去劝劝他,要他收回诰敕。”
“二娘不问我为何拒辞?”
“冯先生不愿与我夫君共事罢。”欧阳芾略笑了笑,轻描淡写。
“官家与介甫兄欲令我为枢密副使,不过因我不如司马学士率直敢言,纵在其位亦阻碍不了新法,”冯京惨然一笑,“我大抵是怯懦罢,接到诰敕时竟还欢喜,以为——”
他未继续说下去。
似被他失落情绪牵染,欧阳芾心底亦不禁揪起:“冯先生为何如此看低自己?”
冯京摇首,阖目不言。
“冯先生可是三科状元,当有自信才是。”欧阳芾安慰道。
冯京涩笑:“三科状元,不过虚名罢了,介甫兄比我早登进士,亦名列前茅。”
“可三科状元我朝至今惟有五位,方为真正的凤毛麟角,”欧阳芾道,忆起了甚么,语调变得缓慢而轻松,“我头一回得知冯先生是三科状元时,其实心怀自卑。”
在他愣住的目光里从容笑道,“与他人一样,与先生站在一起便须提起勇气。”
“不”冯京张口欲否认。
“直至今日,依然十分敬仰先生。”欧阳芾望着他,坦直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