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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薛氏与她聊起近岁家中琐事,聊起夫妻二人于亳州、青州的情状,又拿欧阳修新填的词予她看,欧阳芾摸着凝固已久的墨迹,似能感受到残存纸页的温度。

薛氏对她道:“如今朝局混乱,你叔父想你与我们去颍州住上一年半载,一来让你莫在京师跟着担忧,我看你在京这段时日,人都消瘦了。”

欧阳芾摸摸自己脸颊:“我瘦了?这是好事呀。”

薛氏拍在她手背,她“哎呦”一声,假意瑟缩。薛氏横她眼,接着道:“二来,你叔父心里牵挂你,想你在身边陪陪他,人年纪一大便爱多愁善感,他嘴上不言,实际总惦记着自己往后还能见你们几日”

“婶婶,”欧阳芾不由止住她的话,“婶婶应当劝劝叔父,让他莫如此作想。”

“我劝哪有二娘劝管用,”薛氏笑道,“二娘多在他跟前说说,他便听了,是不是?”

欧阳芾垂首。

“叔父说婶婶想我,婶婶又说叔父想我,我看你们俩谁也不想我。”欧阳芾道。

薛氏便笑着揽了她的肩:“婶婶与叔父都想二娘,婶婶啊,是拿二娘当女儿养,操的是为娘的心,你叔父操的是爹爹的心,二娘从小便知,不是么。”

欧阳芾搂紧薛氏的腰:“我知道。”

她知道。

“欧阳修递了第五道辞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