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名难保,”欧阳芾讶异侧首,“为何?”
“娘子不曾听闻么,苏判官几年前扶柩归乡时,拿官船私贩食盐、苏木,此事前段日子遭御史台揭发,目下正搜证查核中,”那客人应是暗地里有些门道,“我劝店家还是尽早将这画收起来罢,苏判官倘真入了罪,店家再挂着这画,可就说不清了。”
店家也如欧阳芾般意外:“这、这倒是未曾听闻苏判官那样好的人,该不会做这等事罢?”
那客人嗤笑:“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道人家平日不是装的呢。”
欧阳芾泛起忧色,问王安石:“介卿,你知此事么?”
“前日方得消息,”王安石道,顿了一顿,如实道来,“弹劾他之人为谢景温。”
谢景温乃王安石弟弟王安礼的妻兄,其人原为淮南转运使,因支持新法由王安石举荐为工部郎中兼侍御史知杂事。
一说是由他弹劾,意味便不同了。
欧阳芾显然也觉出甚么,但未就此多言,仅道:“子瞻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携妓出游,言辞轻佻浮浪,如此秉性之人,为何不可能。”王安石淡漠道。
“子瞻性情单纯,连心里想甚么都藏不住,哪有那种心机。”欧阳芾不肯跟着他的话走。
王安石没由来地不快,冲口欲出的辩驳被强行压在舌底,他太习惯与人争辩,凭借一贯的强势与逻辑将人驳倒,可他不习惯如此对她。
今夜,更不愿同她争吵。
“此案结果未明,待查清实据,或证为子虚乌有,再言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