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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赵顼却将旁人尽数挥退,仅留下两名垂目敛息的内侍,形同虚设。

赵顼静坐于书案后,见了欧阳芾容色一如往昔温和:“夫人来了。”

“陛下,妾身有罪。”欧阳芾跪于他面前。

赵顼沉默须臾,道:“大理寺已经查明,作壁上之画者另有其人,夫人并无罪责。”

“原画确为妾身所作,妾身无言辩解。”欧阳芾低首。

“朕已昭告群臣,此画为朕令夫人所作,夫人毋须承担任何责任。”

欧阳芾闭了闭目,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再抬首,她视向赵顼:“官家何以偏袒妾身至此?妾身不值得官家撒谎。”

那幅画并非赵顼命她作的,而是嘉祐年间她见到官府门前鸡犬相斗的场景,甚觉有趣,随手将之画下。后收藏于书阁,给许多来家拜访的客人看过,若言追究,她亦不知该向何人追究。

“妾身不但言行失当,更为夫君添了麻烦,妾身无颜领受官家好意。”

是啊,她何以令他偏袒至此。

赵顼忆起两日之前,同样伫立此殿中的那位师臣,他曾以为他的脊梁不会为任何人弯下。

「是臣累她。」他向赵顼拜首,「他人所针对者,无非臣一人而已,望陛下允臣辞去相位,内子无辜,还请陛下宽恕。」

该是谁在累谁。赵顼手底压着那幅灵动纯粹、生机勃勃的画稿。

一直是他自己在累别人。

第7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