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观书,执书卷的手骨肉匀净而修长白皙,眼眸微垂随着指尖在书页上的划过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睑落下两扇阴影。
这张脸本是极好看的,只是身体尚未康元,瞧着颜色有些淡。不过,却有水墨山水般的朦胧美。
裴昀眉毛很浓,下方陈潭古井般的墨瞳无波无澜,偶尔还会浮层冰凌。眉间素日若常蹙起示人,定会给人落下他严厉不好相处的印象。
是然,他也瞧着比同龄人更加矜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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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他大婚的日子,奉命来的仆婢正在贴囍换帘。
雪白的素净蝉纱薄帐幔不一会全然换成了茜素红纱重绣金合欢的帐幔。
裴昀只觉得刺眼。
他微微蹙着眉将书覆在脸上。
外间一阵动静躁动——
打帘的打帘,请安的请安,道吉利话的道吉利话。
躲在裴昀对襟宽袍下午憩的波斯猫是然被惊醒了,急躁不安地在他怀中蹬着梅花印小胖腿。
裴昀见状,唇边浮起温煦的笑意,骨结分明的手轻轻挠抚满是绒毛的后颈,低声且温柔缱绻地唤了几声‘小胖’猫儿才被安抚下来。
他知是裴老夫人来瞧他了,定是来劝他的。
这几日一个谢绂卿已然让他耳朵生了茧子,现下实然有些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