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要拿捏区区一个顾趋尔委实易如反掌,只见美人郁郁地叹了口气道:“闻说城郊付空寺的骨里红开得极盛,明日便是姑姑的生辰,她最喜红梅,我却不能折一枝来尽尽孝心……”

顾趋尔额角青筋跳了跳,一言不发地旋身往外头去了。

可卫槐露的生辰分明是春分后,顾趋尔知她是卫寒阅唯一的亲人,今年亦备了贺礼相送。

卫公子这逐客令实在不高明,不过是算准了顾趋尔见不得他可怜兮兮的形容。

阿凫将人带到后便识趣地逃离了战场,徒留二人一猫面面相觑。

卫寒阅伸出食指朝岑淮酬勾了勾道:“过来。”

少年未曾迟疑,随着召唤奔至卫寒阅床前蹲下,卫寒阅指尖始终凝着不散的冷意,如一粒冰窖里镇着的软玉珠子,划过岑淮酬前额、眉目、鼻梁、唇峰、下颌、喉结……在他被地龙烘得发烫的面皮上激起一浪接一浪的战栗。

除了黥面的印痕与略略年少一些的五官轮廓,岑淮酬几乎可说是顾趋尔本人,便纵是双生子……也难有如此相若。

一路数月,顾趋尔的身份本也不是秘密,可岑淮酬却尚未知晓自己与当今圣上的关系。

指腹接着向下,卫公子的力度仿似鉴赏什么物件儿一般细致而轻缓,可眼中又是漫不经心的,身前是岑淮酬、是顾趋尔,抑或是旁的人,于他而言并无分别。

可能令岑淮酬心甘情愿被擒住咽喉致命处的,普天之下却唯有卫寒阅一人。

他的喉结生得锋锐,几乎如同一枚使人触之即伤的箭镞,连骨骼都携着与生俱来的杀伐之气,可被卫寒阅二指拈住时,又显得分外温驯,恨不能收敛所有骇人的锋芒,以免刮伤他脆弱的肌肤。

卫寒阅指上那一层弹琵琶所生出的薄茧蹭了蹭岑淮酬的喉结,对方的吐息立即深重几分,卫公子却恍然未觉,舍了他的喉管,落至他为衣袖所遮蔽的前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