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阅脚步顿住,未曾扶这男人起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盯住他佝偻的脊梁。

“大哥何出此言?”

“公子的血能救人,岂非神仙下凡、菩萨降世?求您大发慈悲,我儿气息奄奄,求公子舍一滴血!”

此情此景卫寒阅并非未曾预料。

便纵耿昊空三令五申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否则太医院一行人必定被岑淮酬屠戮殆尽……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徐徐启唇。

斜刺里却突地飞出一支冷箭,势若风雷,破空而来!

「哧」一声,箭尖自男人胸口透出,因射箭之人灌了十足劲力,连箭羽都险些钉入其后心,入体后更犹自震颤不休。

几息后,一蓬血花方自厚实的棉衣中猝然绽开,将地面上残余的一层薄雪洇透。

卫寒阅抬眼便见到墙角转出一人,手把重弓高踞马上,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与惊怒同那支索命的冷箭无异,可遇上卫寒阅寒水墨珠似的双目时,又尽数化成含了血的灼痛。

他跳下马后足下生风,看也未看那烂泥一般的尸体,一把抱起卫寒阅,在门房惊诧的眼神中踏入郡守府。

司抒臆与小克不知所踪,他将人放入衾褥之间,视线牢牢锁在卫寒阅面上,万般焦灼无从说起,燎得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如发了性的恶兽。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燕鸣湍已套了车候在城外,他会送你回衡都,即刻便走。”

卫寒阅并不动,只是问:“你是岑淮酬,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