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拭了脸上的烟灰,看着毫发无伤的自己,眼底发红,低低说:“这是我的命运吧,没有人能对抗自己的命运。”
从回到这个地方开始,她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直到昨晚看着自己的丈夫坐在客厅喝酒,那么沉默,那么陌生,像是另一个人。
她当时就在想:也许我即将面对的是比心爱的人爱着别的女人更可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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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跟姜曳到了现场后,姜曳看了下手表,时间是中午9点半,而现场温度很高,外面还有消防车在喷水,努力浇灭木制结构上焚烧的火焰,而有些地上还有焚烧后焦炭的烟气。
浓烟滚滚,里面早已没了呼喊声。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但因为高温,现在只有消防兵能进去,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
局长也到了,他到场后劈头盖脸想骂老林他们没有提前通知,但被姜曳冷冷一个眼神扫过后,当即怯了。
无他,理亏啊。
在水库那边抓到陈风后,老林跟姜曳的态度是保守的,觉得还有后续,可局长这些人碍于某些层面的考虑,心急火燎宣布凶手已经被抓捕,姜曳他们能怎么说?
你看现在这个后果。
反正老林他们可能愧疚,姜曳是没心理压力的,毕竟尽力了。
但她发现老林等人情绪不对,她翻了个白眼,凉凉说:“如果你们这么辛苦卖力都得为此负责,那按照现在各地频发凶案的程度,基层警察这个工种灭得比百姓还要快。”
这话是说给局长听的。
局长顿时讪讪,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甩锅的想法就被压下了。
过了一会,火完全被灭,温度也降下来了,但消防兵们出来,表情都不太好看。
无人幸存,包括詹家那些小孩。
姜曳皱着眉,神色沉郁,看了下宗祠大门。
一个消防兵说:“因为左家宗祠的事,詹家人给自家宗祠门锁换上了最新的厚重密码锁,而且也可自动开合,庆典时,它应该是敞开的,但等我们过来时候,发现它是一直关闭着的。”
“自动锁...这个是最新型的,可以远程遥控门锁关闭。”
所以凶手能控制门锁,也是詹家自家人。
姜曳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此时局长提起他没能联系到廖晨光。
“他不在?”
“不在。”
姜曳此时带着防尘口罩,发现这些焚烧的木头中尸体特别集中。
其实没几个完整的尸体了,都是残缺的,碎肉块被烤焦,那肉味浓烈。
“今天是庆典,外面东西都摆好了,宾客还没来,詹家人都已经聚集在这,应该是先烧香祭拜告慰祖宗,但这里是内堂,是议事的地方。”
姜曳暗想大早上的詹家要议什么事?值得这些各个身家豪富的詹家子弟都聚集过来。
她捡起地上一个手机,这手机表壳裂开了,但还没关机,姜曳打开手机,发现最新的通话记录是跟局长的,而在微信里面看到了詹光晨发给兄弟子侄们的信息。
让他们今天早上在祭拜后去后堂,他要跟他们谈谈分配产业的事情。
主要就是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什么的...未免兄弟相争,造成不好的后果,提前做分配。
“詹光晨的尸体在这里吗?”
“暂时不确定,都炸得不成人形了,焦尸这么多,分不清谁跟谁,而外面一些人虽然不在爆炸中心,但因为这里都是木制结构,火焰焚烧,受伤的人想要跑出去,却被大门困住,最后在浓烟中昏迷,被活活烧死。”
姜曳啪嗒一下把手机放进了警方的证物袋里,看着眼前几乎被夷平的宗祠,她思索着,过了一会,她转身出去,对老林说:“左阳波跟曾礼信任他,是因为他是詹家人,而且他们也需要这个人,因为在此之前,他就故意让曾礼知道了廖家还有幸存者,曾礼出于恐惧,需要让对方帮忙调查廖家幸存者的身份,于是曾礼先逃到了深山老林的老屋里,请对方吃饭的时候被下毒,拷问得知当年矿难参与者的身份后,他如法炮制,威胁了左杨波,再次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在林子里约见并让蔡昆杀了对方,而后,他跟陈风亲自杀死了司徒家六个人。”
“从水库的案子引我们去省外,调虎离山,而今天才是他要收尾的日子。”
“他是个侦探,还是詹家女婿,这是他最大的谋划。”
“不过詹晨光被带走了,应该会被带到当年廖芸母女被害的地方,也是詹晨光的秘密之地。”
按部就班查监控应该是来不及了,那个人布局这么多年,定然会避开监控,那就得从詹晨光这个人开始查。
如果他是一十多年前的变态剥皮杀人犯,在省外的城市犯案,是出于犯案者的安全心理范围——兔子不吃窝边草。
但为什么会被25个矿工发现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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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秘密之地在哪呢?
破破烂烂的老宗祠里,被吊起来的詹晨光只剩下了半条命,他嘴巴塞着的破布早已被血水湿润。
他如今五十多了,虽然这些年养尊处优,身体很是强壮,却还是敌不过十几个小时的折磨。
他想死,因为生不如死,而且他知道最可怕的一环还没到来。
呜呜呜。
他企图挣扎,但前面坐在火堆前面的男子正在磨刀,一边磨刀,一边对他说:“当年你也算有钱了吧,人又那么精明狡猾,怎么就因为抠门,非要让你的私生子从矿里调人出来替你家老宗祠翻修呢,而且还没做好隐藏,让我爸他们发现了古怪的地方,其实当时他们压根不知道你的秘密,只是觉得奇怪,也不敢对外声张,是你,疑神疑鬼,索性把他们全杀了。”
詹光晨不能出声,只能摇晃了下腰肢,试图拽断上面的绳子。
前面的人对他的挣扎并不介意,只是时不时往磨石上滴水降低摩擦温度,一边继续打磨。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很好奇,你会因为疼跟害怕而哭出来吗?”
打磨好,他站了起来,提刀走到他面前。
用刀尖挑起詹晨光的眼皮。
詹晨光老了,全无当年那阴险狠毒的可怖模样,现在眼珠子颤抖,布满血丝,额头汗水夹带着血水滚滚而出。
他想说话,但不能。
眼前男子却轻轻说:“你知道吗?当年,我亲眼看着我姐姐跟我妈妈痛苦流泪......”
詹晨光瞳孔震动。
“那时我就在想,那到底有多痛啊。”
“我妈跟姐姐那么坚强的人。”
他笑着,刀尖刺入了詹光晨的眼珠,血水喷到了他的脸上,沿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像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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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冲刺,最终包围了老宗祠。
这边地方荒凉,以前附近的居民老早搬走了,住进了主城区,而这里渐渐被荒草吞没,连路都没了,车子停在外面,车轮压过了荒草,一十多个警员包围了宗祠,更有防爆专员严正以待。
下车的姜曳看到了外面停靠的一辆车子,抬头往前看,看到宗祠内有袅袅炊烟,而且空气中还夹带着淡淡的肉味。
她心里狐疑,老林等人却唯恐里面有炸药。
特警举枪跟盾牌靠近,很快撞开木门。
乓!木门砸在门框上,大门敞开,众人往内看去,正中看到了里面前厅空地可怕的一幕。
篝火上架着烤肉,衣冠楚楚的沈沥一身的血,脸上也有鲜血,他坐在那转着肉串竹签,在他身后的牌位厅内垂挂着一条刚被剥皮完的尸体。
不仅剥皮,还剔肉留骨。
他抬头看向众人,平静不言语,只是木然拿起烤肉签,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肉块,进了嘴里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