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小公爷一直知晓这位比自己也就大了七岁的小叔莽直跳脱,也完全没想到对方会为了逃避差事,胆大到故意给自己找个罪名。
受贿一事,可大可小,端看圣心如何,但……
他跪下身,告罪道,“殿下……”
洛玠扶住他的手,“表哥不必如此。”
“这道折子父皇既然交给我,便说明无碍,”太子殿下收起奏折,将信笺夹入其中,平静地说,“只是圣意不可违逆,让舅舅警醒着些,冀州虽苦寒,也比刑部大牢里待着舒畅,你说是不是?”
齐小公爷深深一礼,“是,臣明白了。”
洛玠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齐小公爷识趣地躬身,“那臣便先告退了,”他停顿片刻,又恳切道,“近来开春虽暖和了些,早晚间却也寒凉,殿下当心身子。”
洛玠笑了笑,颔首道,“多谢表哥挂心。”
封临见状,也站起身告退,他本就是来找太子殿下回禀相关事宜的,这会见洛玠似乎没有其它吩咐,他身上还有差事要办,便准备跟着离开。
然而洛玠却叫住了他。
他站起身,抚了抚宽广衣袖,含笑道,“趁日头还暖,陪孤去千鲤池垂钓一会吧。”
封临抬眼,黑披风下探出腰间坠着的红玉,与漆黑刀鞘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他一礼,“是,殿下。”
洛玠拍了拍他的手,察觉到掌心下紧实的小臂肌肉后笑了一下,开玩笑道,“放松些,孤不吃人。”
封临下颚微收,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句什么,洛玠的目光却移了开,“酒温好了么?”
晏不归轻声从屏风后走出,他手里端着乌木托盘,上面摆着一壶酒和小只的莹白玉盏,“已经好了,殿下。”
洛玠瞧了一眼,随口道,“再去取一只酒盏来。”
青年垂首应下,又转身回去取了只杯盏。
而洛玠已然同封临往外走。
雕花镂空的殿门被宫人推开,日光一泻而入,映得周遭一片亮堂。
晏不归眼睫眨了一下,下意识跟着洛玠朝外走,可前头的太子殿下却转过身,吩咐了句,“把东西给十一吧,今日不用随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