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看久了,越发对这股黯淡感到不满足。
仿佛一瞬间竟也生出心思,想要跃进那片灯火中去,好离它们近些。
直至指尖触上那面落地玻璃,於星夜才忽然惊醒似的回过神来。
她拔腿就门外走去,没开灯的酒店房间里,行李箱被疾行的膝盖撞倒,擦着床旗摔落在羊绒地毯上,连喊疼的声音都被剥夺。
回到大堂,水晶灯仍旧保持入夜仪式之后的暗度,为宾客们的衣香鬓影做足万全准备。
路过礼宾台,里面的小哥还是刚刚端气泡水给她却被拒绝的那一位。
这次又殷勤地问,需不需要帮忙叫车。
这一次於星夜没有拒绝,更没忘了付小费。
她翻开手机,找出那个不算熟悉的地址。
几个月前,她还来过这里,吃过一顿现在想来已经没什么意义的午餐。
不过五六个街区的距离,索性这个点倒是不堵车了。
看见那家没什么好感的法式餐厅门前,那一方玫瑰花圃的时候,於星夜就请司机停了车。
凭印象,她大概知道斜过马路对面,就是卡尔的律所。
她没有自己寻上去,而是站在花圃一侧,抬头数着斜对面的楼里,亮着灯的一扇扇窗户。
“我现在在你律所楼下,你有空下来一趟吗?”
也许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又也许是需要正式会客的时间已经过去,卡尔下来的时候没穿外套,衬衣的领口也敞开着,甚至没问於星夜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上去说?”
她摇摇头,“我就是顺路过来问你一个问题,问完我就得走了。”
“上次你说查过瑞德,究竟查到什么了?可以花两分钟时间给我简单讲讲吗?”
卡尔的讲述确实很简短。
但也足够让她震撼。
卡尔最后叹了一口气,说:
“走吧,我派车送你。”
送她上了车,卡尔也没有下班,转身又回了律所。
又是狭窄昏暗的汽车后座,这一回,於星夜没有再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打盹。
而是直着腰,挺起背,仓惶却执拗地,盯着窗外的每一寸街景,细细地看。
像在透过这样的姿势,体会着什么人的滋味。
窗外的街灯一盏一盏向后划过。
於星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
从这里到那里,一直都在奔赴。
她跨过了整座太平洋,她从西海岸跑去过东海岸,她从不胜寒的高处穿进街头的灯火。
这一刻的她难免也感受到独行的孤独与疲累。
她甚至想,她都已经走了这么久,已经走出这么远了,一会儿是不是也可以,骄矜地在原地停住脚步,故意等一个什么人向她走来。
于是车灯折进中心街区街角,于是她走进被做成升格镜头的画幅,于是她在画幅边缘挑了一个不挡路的角落,等那个她想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人。
她想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再像他也曾对自己说过的那样,也告诉他。
不是他的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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