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愈与敬平侯说着话,眼睛并不看她,碗里的鱼肉仔细地挑去尖刺,慢条斯理地推到她手边。
这样的小动作倒是没躲过敬平侯的眼,他唇角翘起一点得意的笑,看了两眼女儿,却没捞到她一个眼神,她沉默着用膳,动作优雅从容无可挑剔,只是吃得很少,把薛愈推过去的那一口鱼肉吃完后,碗里的饭就没有再下去分毫。
这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束,敬平侯难得地懂了一次场面:“你好不容易回了京,身边须得有人照料,她母亲虽然身上不好,但也不是这样一时半会的事情,你们两个先回自己家里住着吧。”
他又嘱咐了几句有的没的,就起身借故歇着去了。
薛愈答应着,手下意识要去牵徐颂宁,触及到衣袖的时候又收回,只轻轻拍一拍她的肩头,微微低下头,缓声问她:“愿意回去吗?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他嗓音里还有些沙哑,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却还是耐着性子看她,静静等她说话。
云采和云朗去收拾了,她摇摇头:“没…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他笑一笑,眉心展开:“都还好。”
趁着夜色未浓,两个人比肩一起坐去马车上,才坐定的时候,徐颂宁就伸开手指:“烫伤了。”
是在解释甩开他的缘由。
她这话说得匆忙而急切,半点没有徐大姑娘平日里温和从容的样子,薛愈在这马车的昏暗光线里与她视线交接,嗓音不辨喜怒:“没事。”
那手指被他轻轻托在掌心,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