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失手洒了陛下一身水,随即又把他漆瀑般的长头盘成了鸟窝,跌跌撞撞的,还弄了自己一身汗。
赵渊脸色越发铁青。
他半垂着几缕凌乱的黑发,衣领章法混乱地敞着,愠然攥住她的手腕,“告诉朕,你到底是不是玉府那个老七?”
玉栖吓得发怔,懵懂地点头。
他冰凉的手指如剖骨刀似地寸寸滑着她的脸颊,讽然一笑,“朕还以为朕娶错了人。”
娶错人?
玉栖这才如醉初醒,他是说她既是玉府不受重视的七姑娘,从小干活,怎么还能把活儿做成这副样子?
玉栖咬咬牙,她有什么办法,要怪就怪他那天子的身份,跟他说话都得毕恭毕敬,稍微一靠近他,她就会浑身战战兢兢地紧张。
而她一紧张,就容易做错事。
早膳,陛下仍留在芙蕖小殿用。
玉栖陪他一起,生怕吃相不规矩再惹他生气,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粥,时不时默察他的神色。
默察赵渊的次数多了,被他发现了。玉栖欲盖弥彰地埋了埋头,听他不经意地问起,“昨晚的花,是你用戏法隔空变来的?”
口吻散散淡淡的。
玉栖见那半朵双生枯花还被他放在桌角,小声地答道,“陛下,也并不算隔空,就是一点点小把戏。陛下懂得变戏法吗,就是民间三十六行当里……”
赵渊对其中诀窍并不感兴趣,只指了指,“现在演来给朕看看。”
玉栖推聋装哑,犹犹豫豫地站起身,低头绞着裙摆。
非是她不会,凭之前夏小娘教她的,信手变张小手绢、小花朵,她是做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