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绪之抬了眼,道,“也许吧。”
他吃茶,道:“师妹且说说看。”
“旒珠十二庙堂坐,”贺沧笙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道,“金袍九龙非绣蛟。”
“你要皇位。”温绪之非常坦然,“我知道的,这是你自小的志向。”
“不是皇位。”贺沧笙沉默了许久,道,“天边弯月是钓钩,称我江山有几多[1]……我要的是天下。”
“啊,是你喜欢的诗。 ”温绪之微笑,微微摊手,“可惜我并非弯月,性冷孤僻,已决心不入仕,钓称不起师妹要的江山。”
堂中寂静,小炉上煨着淡茶,袅雾氤氲半室。
温绪之眼眸低垂,他这样端坐的时候给人一种正在坛上清辩的错觉,仔细看过去,又觉得哪里都透着漫不经心。
“师兄有过人之才,虽坐得远,却可在字句之间动乱风云。”贺沧笙微沉了声,“师妹望尘莫及,也请师兄不必过谦。我不欲相瞒,眼下皇帝病重,中宫与我母妃相争,怕是很快就要正式收了贺峻修。如此,康王就是皇帝的嫡长子,自会继承太子之位。”
她微斜了身,脸庞的曲线勾人,肤色又浅。那精致秾丽的眉眼被茶雾模糊了一点,就算是在说正事,看着也似是从画本里生出来的妖媚。
“康王近来蠢蠢欲动,虽我代理朝事,皇帝却许会因我母族的势力而心存芥蒂。”贺沧笙继续道,“我夺嫡之志并非一时兴起,存志已久,甚至不惜用一世的伪装来换,此心师兄自是了然。我求贤才,实是枯苗望雨,并非强迫师兄入朝为官,求的是位谋士。今日前来,恳请师兄出山相助。”
说着,抬手对温绪之行了个礼。
温绪之沉默了少顷,道:“我问师妹一句话。”他指尖摩挲在茶盏边沿,“你要做皇帝,是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