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怜春。

“嗯。”江时雨应了声,继续向下写。

阿妄从未喊过他名字。当年在船上时,他一直喊自己怜奴。

“江时雨。”谢妄又念了遍。

“嗯。”

“江时雨。”

江时雨停下笔,撩眼看他,眉眼染上一丝清淡的笑意:“别念了。”

“时雨。”谢妄自舌尖抵出这个名字,唇齿微微发痒。

江时雨及不可查的一顿,只觉背后钻进一缕细风,流过指尖一点酥麻。

“你的名字真好听。”

“一般无人这么唤我的。”江时雨垂下眼,不动声色将刚刚的异状散去,笑着,“多唤我七郎,或是叫我的字。”

谢妄:“怜春。”

江时雨提笔写下:“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我的字取自这里。”

说完,他将笔递给谢妄,让出位置:“你来写写。”

谢妄接过笔,看了看他的字,就要落下。

“等等。”江时雨站在一旁,见他拿笔的姿势,出言纠正:“你的手,”他从旁拿了只笔,与他示范,“这般拿。”

谢妄学了学,征询地看向他。

江时雨点头,他继续写。

“等会儿。”见他落下第一个字,江时雨再次喊停,“你要这么运笔。”他提笔欲要示范。

谢妄:“你捉着我的手教吧。”他侧头,半张脸展露在日光里,他瞳孔比旁人较深,阳光落进去,更显的清透,情绪浅淡,那股萦绕在他身边的危险气息散去不少,显出少年朝气。

“我看书堂里那些老头都是这么教学生的。”

江时雨失笑:“这法子是教幼童用的。”说着,他还是握住了谢妄的手。

此时他才发现谢妄的手比自己要大上不少,自己竟握不完全。

上面筋骨明显,指节分明。与那些在水上漂泊之人赤铜色肌肤相比,少年的肌肤算得上白皙,上面却横着许多疤痕与旧茧,在他干净修长如玉的手上,越发显得狰狞丑陋。

江时雨也未牵过旁人的手写字,有些别扭地牵着谢妄的手写下了这两句诗,两人离得极近,他几乎与少年贴在了一起,

窗外鸟声“啾啾”,风声“飒飒”弄过树梢,少年清浅的呼吸声,一切宁静而缓慢地传进他耳中。

写完他习惯性的勾笔,就像是用力握了谢妄一下。

谢妄立即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