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公布了碗筷,躬身对陆芍道:“姑娘喊我诚顺就好。府里是没有南厨的。底下的人知晓姑娘是打南边来的,怕姑娘吃不惯汴州的菜式,这才着闲汉从东街巷的酒楼买了南边的菜式回来。姑娘放心,坊市相连,不过片刻脚程,这几道菜也用温盘装着,凉不了。”
陆芍伸出指腹,轻轻触碰了盘沿,温温热热的,她惊喜地望向流夏:“果真热着。”
国公府建在汴州,平日饮食皆是汴州的菜式,陆芍生在余州来,自幼吃惯了南食。她初来国公府时,用不惯府里的菜式,吃了一回,夜里便觉腹胀,第二日还闹了肚子。流夏想嘱咐小厨房做些温吞的南食,府里膳厨无一会做,陆芍也不想给人添麻烦,硬着头皮吃了几日,这才渐渐适应过来。
她拾起木箸,笑盈盈地抿了抿嘴,十来年的习惯很难更改,她虽来汴州一年,心里念着的仍是幼时的口味,尤其今日被繁重的婚服压了一日,肚腹空空,早就饿了。
用了几口,她突然记起甚么,将右颊处藏着的两个馄饨吞咽下去,开口问诚顺道:“厂督用过了吗?”
诚顺摇了摇头:“昨日还能吃些米汤,今日天气突然凉了,嗓子干,吃起来有些不便。”
陆芍又吃了两口,心里迟疑,究竟要不要去瞧一瞧他。她有些怕靳濯元,怕他是个面目可怖的人,也怕瞧了以后夜里做梦都要吓醒。
可她既来了提督府,往后要在这长住,迟早是要碰面的。
陆芍捏着喷香的蒸鸭腿,狠狠地咬了两口,颇有种壮士临刑的况味。
待自己吃足了,才从瓷碗里扬起脑袋,问诚顺道:“不若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