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簪笔平静的面容突然有了涟漪,“可我如何能甘心?”
处置宁佑党人那几日刑场所淌的血足够漂杵,冤声震天然而无处可诉,他在刑场外看见了谢家车马,来的自然不是谢居谨,不过是一小官吏,来确认犯人是否一个不缺。始作俑者仍居庙堂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数千条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轻易葬送,无足轻重的小物件,不过是揽权的一个有用的工具。
元簪笔尽收眼底,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我知晓今日我之所作所为与当年他们别无二致,我亦用尽谋算,操控人心,我亦视人命如草芥,无论何人,若能利用,则必尽其能。”
他知道自己是错的,他从来都知道。
然而正确的方式无法解决问题,那么何妨一错到底?
“此皆我之过,我辜负兄长教诲。”元簪笔道。
昔年逼宫者而今十不余一,谢居谨聪明无比,明白急流勇退的道理,未等乔郁发话,上书罪己,称谢氏有罪,不堪入朝为官,此后三代,皆不许入仕。
朝野俱惊。
元簪缨看向他的目光温柔极了,温柔得元簪笔觉得无处遁形。
他就在这,满身雪白,眸光清亮。
元簪缨毫无变化,而他却与从前截然不同。
元簪笔别过头,不愿看他。
元簪缨便半跪在他面前,望着他。
一如年少。
元簪笔低哑道:“兄长做什么?”
元簪缨伸手,将他环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