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去看帐子里那张?匠工实地测绘过。”他按住翘起的一角。
“不怕我盗取机密?”周檀笑了笑,拿笔去勾燕山口的色。
笔尖上融化了一点白色,去涂抹黑色的山脊。他描画时脸上都是认真的神情,碎散的鬓发轻轻滑下来,遮住了眼睫里的波光。
“没什么机密。但你,画得很齐全了。”赫连允甩开袖,按住那枚抛在桌角的砚台:“只是除了一桩,燕山口南有别道,这里看不清楚,离近了便能看见了。”
“山下建别道?”周檀来了兴致:“什么由头?”
“二十年前逃命的由头,不能战,要躲。”赫连允握住了那只笔,微微错开周檀的指尖,带着笔和那只显得有些细瘦的手指,沿着纸上的燕山口一路划走:“十二部在燕山口下建了别道,能通到界河那边的南烟关。在那土地下面走上几日,能从幽州过音州,和我们的来路差不多能重合。”
“这么大的手笔,谁人营建?”周檀惊奇起来,他的指尖缓缓往上走,默不作声地像一片云,撞上了赫连允握笔的手。
“如果我没有记错,图纸,来自燕云楼。”
“不愧是燕云楼。”
他们两人从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起过燕云楼,尽管无数端倪都在两人之间昭然若揭。
燕云楼和婚约一样一直存在着,横越山河土地的飞燕,递过来的信息,永远都是双份。一份从海州来,一份通过中州商会递到周檀手里来。
“燕云楼和我父君关系很深。”赫连允顿了顿,还是打算坦诚地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