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胥掩着嘴咳嗽,手里的巾子上已经染了殷殷血迹。他靠在正中央的龙椅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眼前的薛继。
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才道:“你是说,为父丁忧?”
丁忧一去就是三年,三年里朝中局势千变万化,再回来时,或许已经是陈绍的天下了,你当真舍得?
这一句,秦胥没有说出口。可他相信,薛继不可能没想到。
“朝廷离不开丞相你,朕可以准你夺情。”
薛继心里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太假了。谁不知徐阑才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就算没了他,有徐阑在,一样能太平无事。
再者,他当真以为人心里只有权势、利益?
“臣在朝二十余年,回家不过两次,虽尽为臣之忠,却一日未尽为子之孝,如今家父离世,臣心中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守孝三年未必能抵心中愧疚,何况夺情。”
这一番话薛继说的声泪俱下,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屈膝跪拜,语气诚恳:“臣欲为父丁忧,恳请陛下恩准。”
秦胥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紧紧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盯出一个洞,从而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没有得到回应,薛继就一直长跪不起,两人都一副怄气的架势,让御书房内的气氛陷入了僵持。
许久,秦胥头一回妥协了。
“准了……”
次日清晨,薛继带着长子薛琛快马加鞭先出城去了。身后是王衢驾着车,沈玉容携女眷两三人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