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牵着她手,目光根本来不及看她,只一直盯着左前方车道,那里面空空如也,但隐藏在车辆后的角角落落数不胜数。
他倏地放手,一眼都没回应她地,径直往前走,那背影冷厉而毫不犹豫!
“有贼!”秦瀚海第一个笑,“他妈的,舞到咱跟前来了!”
文澜心慌意乱,但没表现出来,她在一群男人中间,宛如被三方面的铜墙铁壁包围。
何况,霍岩身影转眼不见后,从他消失的方向,又跑来另一帮人。
文澜眼皮一跳,呼吸开始急促。
曾小山脸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不用多表现就一身匪气,他和霍岩应该顶头碰过,晓得发生了事情,但是他没有保护霍岩,而是又过来支援这边。
文澜一瞬间觉得生气,没了淡定,“发生什么事?”
她让自己语气尽量冷静,但还是没止住里面的颤抖。
霍岩显然和秦瀚海有过沟通,即使他什么没说,但秦瀚海第一时间就反应,表示“有贼”,且舞到跟前来了,证明他们之前一直在防范。
她再迟钝,也知道可能是涉及自己在山城两次遇袭的事……
曾小山经常帮蒙思进办事,这会儿,又当着以前大哥秦瀚海的面,对她更加礼遇,“霍总遇上在山城袭击你的人了!”
“……谁?”一瞬间头重脚轻,文澜语气不可思议,“他不是被抓了吗……”
“不是,”李泽宇插言,“刚才有一个穿连帽卫衣的男人过去,我没反应过来,哥认出来了,应该是那晚冒充小蒙总人马,砍我哥的人!”
关于蒙思进砍霍岩这件事,文澜大发雷霆过,还在蒙政益面前告状,但后来了解到,蒙思进没做到恩断义绝,声称只是吓唬加打砸车辆,而有人浑水摸鱼,借刀砍人。
她呼吸一下子都似消失,脸色煞白。
文澜没说话,但是脚步开始往前,往霍岩去的方向。
她这边人多势众,她义无反顾,他们也不好拦,全都跟上她。
绿色地坪漆铺满地下车库,一根根柱子冰冷站立,同时趴卧着一只只沉睡兽一样的车子。
四下无人,只除了他们移动的这一拨。
曾小山走在前面,挡住文澜视线,她一袭白裙,是明亮所在,男人们围拢在她四周,她神情紧张而强作镇静。
说实话,文澜从中午被舅舅叫去吃饭开始,整一个魂不守舍,遇上乔司晨后,更加晕头转向,她担心是不是乔司晨报复霍岩,而连累到舅妈的家庭。
此时此刻,状况突发,文澜一下把心里负担抛弃,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
地下车库深又长,道路一条又一条,亮着灯牌的字母指示牌显示他们已经走到e区。
中途除了看见两辆熟人车辆离开,半个歹徒的影子没看着,也没有看到霍岩。
文澜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秦瀚海提议,“我和泽宇送你上车,小山你去找霍岩。”
西蒙叫,“我他妈去哪儿——”又喊,“敢砸我场子,要他好看!”
“我不能走。”文澜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隐蔽角落和电梯厅位置。
“不对!”李泽宇忽然低喊,“姐你没发现不对吗!”
李泽宇口口声声喊她姐,回来海市的这段日子,他对她比对霍岩都亲。
霍岩在两年前收留他,对他各种照顾提拔,但就像君与臣,虽然叫着哥,霍岩严厉无比,他动一下眉毛,李泽宇都要小心翼翼推敲半天。
跟文澜就不一样了,文澜真把他弟弟,时不时买好吃的,还给他买衣服,带出去玩儿过,李泽宇对她感情极深。
他一喊不对劲,文澜脚步紧跟着一踉跄。
身边不知是秦瀚海还是西蒙扶她一把。
文澜面色苍白,唇色都微弱,分不清是谁扶了自己,站稳后继续往前走,一边哑问,“……怎么不对?”
李泽宇大大咧咧喊,“曾总——是你刚才碰到我哥,他跟你说是在山城袭击我姐的人?”
“对!”曾小山答复。
李泽宇语气更加爆炸,“姐,真的不对——在山城袭击你的人,我哥怎么知道的?对方不是穿着雨衣,在监控里模模糊糊一片的吗!”
也许是李泽宇的喊声太喧嚣,也有可能是形势过于突发且惊心动魄,文澜两耳畔嗡嗡作响,明明能听见外界在议论什么,可就像罩着铁桶,她的世界是混沌不堪重负的。
除了视线继续探寻,身体其他部位已然丧失功能般,全靠机械动作。
曾小山没在第一时间回应,走过一个大拐弯才忽然语气愕然问,“——当时霍总在场,你们还不知道?”
“……在什么场?”李泽宇俨然问出文澜心底的疑惑。
她目光也开始模模糊糊起来,一切机能都似要罢工了,有什么重击泪腺,酸又疼。
听到曾小山轻描淡写口吻说,“他那晚在场,先蒙总之前发现袭击者,他将文小姐从后山抱上来,之后蒙总来才走。”
“这事儿蒙总知道,他求证过,霍总承认了。”为防止他们不相信,曾小山特意强调霍岩承认了这点。
李泽宇惊着无话说,之后又嘀嘀咕咕,“怪不得那晚酒会他突然走了,是去我姐那儿……”
文澜撑到极限,脑海如天崩地裂,视线花白,猛地一下就踩到哪里,宛如深洞,一下子就将她身体死死拖坠,她惨叫一声,瞬间功夫,身心同时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