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乱点鸳鸯谱属实算离离原上谱,齐笙话音委顿、迟疑未决,似乎很不愿意接受,但对上太后强撑的病体、以及殷殷切切的眼神时,她实在不忍让太后还有心愿未了,这时依然为她操劳,只好使劲点点头道,“嗯,太后好眼光,臣女满意……我满意。”
“太后,您快躺下吧。”
“好,好,那就好,既如此,哀家所仅剩的一念已了。”太后这下总算放了心,甚至都乐得笑出声来,任由齐笙扶她平躺了回去,招手遥遥喊过来嘉隆帝,“皇帝,你来,既如此,那便由你做主,给这俩孩子赐婚吧。”
嘉隆帝尤其看重他自个的名声,并不大乐意在这事儿上、跟太后一块离大谱,略有犹豫道:“回母后的话,只不知永平侯那里,究竟是何意。”
太后对自家孩子当然怎么瞅怎么顺眼,可笙丫头性子毕竟又跋扈又嚣张——
永平侯若是喜欢温婉体贴的,那不是坑人吗?
“皇帝,你糊涂啊!”太后痛苦地拧着脸,简直哀怨得不行,“我们笙笙这样好,嫁给谁,那都是便宜了谁,他敢不喜欢,敢不好好待我们笙笙试试?”
“那你就治他的死罪,咳咳咳咳……”
“……”嘉隆帝很想正义激昂地回一句这好不讲理,但见太后又不停地再咳血,只能勉强为薛域默哀了一把,赶快答应了,“好,好,您莫急、快歇下,儿臣稍后便拟旨,为笙丫头和永平侯二人,赐婚。”
“这才像话。笙丫头,你听见了吧?”太后艰难地抬起双臂,齐笙见状,赶紧起身、把她整个人送进太后微微冷却的怀抱里,任由太后轻拍自己的脊背,声如蝇蚋地喃喃低语,“你看……你那么想嫁个如意郎君,哀家……咳咳咳,就给你找到了,真好……咳咳咳……”
太后咳的声息越来越微弱,齐笙抬起头、憋得双眼通红,没再掩饰地呜咽道:“太后,别说话了好不好?咱们歇一歇,臣女在这儿守着您。”
“好,不说了……哀家也困了,是时候该……安心睡了。”
“不,不,不要……”齐笙紧握住太后的手,隔着重重泪光,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视线凝聚在她慢慢失去所有表情、终归于岑寂的脸,以及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上,“好,您睡吧。”
齐笙拿起丝帕,痛哭不停、用颤抖的手一点点给太后擦拭干净。
嘉隆二十六年冬,当朝太后,薨。
齐笙静默地在太后床边跪着,包裹住她再没力气,慢慢冷掉的双手,等了许久。
她这人最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