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在教室后头灌了自己一口咖啡,试图努力打起精神听课。
“但这幅画并没有让伦勃朗收获赞美,恰恰相反,画家因此走向了命运的转折点——说到命运,其实这本身是个矛盾的命题。”
这门艺术赏析课的老师是位颇有素养和文学底蕴的女人,她时常在讲课中天马行空地岔开话题,讲着讲着就会话锋一转,开始延伸课外知识。
她对文学和艺术的造诣颇深,对许多知识都有所涉猎,引申的论点也大多生动有趣,所以虽然总是跑题,但柳若松还是很愿意过来听她的课。
而且这位女教师有个奇妙的能力,不管她的话题跑到多远多离谱的地方,最后还是能扯回来,柳若松一直都很佩服。
“在本土宗教中,‘命’指代的是某种既定的对象——这是从创立开始就设定好的定数,无法更改。但‘运’却是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它更像是某种不确定的变数,只要出现细微的干预,就会改变其走向。”那位女老师说道:“但命运本身又是一个词语,定数与变数相结合,在矛盾中需求平衡,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胆大的学生举手插嘴道:“老师,这是语言学的内容。”
“艺术是一门感知课程。”女老师没有生气,反倒认真地说道:“艺术的天赋来源于思考、共情、探究以及表达,如果没有对万事万物的体悟,那创作就成为了一句空话。”
那学生高举的手落下去,有些惭愧地挠了挠脸。
“语言学研究文字,是要追溯语言的历史,探究文化,我们其实也一样。”女老师拍拍手,继续说:“就像文化和历史相辅相成,在十六世纪末期的欧洲,巴洛克风格刚刚出现时,实际上被称为‘缺乏古典艺术性的产品’,其艺术地位远远低于文艺复兴风格。但由于时代背景原因,这种热情奔放的情感风格渐渐被教会推广,逐渐成为了主流艺术风格——”
柳若松指尖的笔灵活地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听着。
女老师在讲台上走了两个来回,有条不紊地将课件上的内容一一讲述完毕。柳若松记了满满一页笔记,心满意足地开了个小差,偷偷摸摸地往外发了两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