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总觉得,他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了。
傅延回头看了一眼山洞内,邵秋坐在阴影处,手里的水瓶外已经结了一层雾,他盯着水面上漂浮的碎冰块,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他也在琢磨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傅延想。
他想起几个月前的深夜,他跟邵秋在关押培养皿的实验楼外见面,当时邵秋跟他说的话,他到现在都没法回答。
“随他去吧。”傅延说:“有些事,他得自己寻找答案。不去碰一碰,他会没有真实感。”
柳若松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是一次次看着邵秋过来的,在第一次没有方思宁和过度致幻剂的折磨时,邵秋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顶替傅延出任务,短短几个月里就磨砺出一身勇气,不比傅延差到什么地方。
如果说傅延是被打碎的磐石,那邵秋在柳若松眼里就是还没成材就被锯断的柏木,里外里都是可惜。
柳若松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他用袖口将傅延侧脸上一点冰水痕迹摸去,然后走回山洞里,重新拿过了测速本。
又过了十分钟,冯磊那边的安全出发信号如期到达,于是小队麻利地收拾了山洞里军用品的痕迹,开始做最后的登机准备。
邵秋的精神状态不够平稳,于是被暂时剥夺了驾驶权,跟傅延和柳若松上同一架直升机。
“准备好了。”傅延最后调试了仪表,然后侧过头对着侧后方说:“抓好防护,记得提前把防寒服穿好。”
柳若松拉好衣领,把袖口和脚腕的束带扎紧,然后回头看了看邵秋,冲傅延比了个ok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