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轻鸿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能放下心来,仔细观察燕宁的模样。
燕宁身着之前那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无力地靠在柴火垛上,她的头发沾了稻草,凌乱地铺开,有几枚入睡前固定头发的簪子散落在地上,摔成两半。
她的脖子上横七竖八地缠绕着绑带,虽然上了药,但是看得出来并没有好好包扎,血已经渗透了绷带,将绷带染得斑驳,几乎看不出来那绷带原本的颜色了。
她双目紧闭,即使牧轻鸿这么大的动作,也只是很勉强地睁开了一丝缝隙,随即又不由自主地闭过去了。她的脸色比雪白的丝绸衣服还要白,唇色却发青,双颊上有一丝诡异的红色,像是蒸腾而起的雾晕开的霞光。
牧轻鸿刚把手放在她脸上,就感觉到滚烫的气息拍打在自己手上。
燕宁发热了!
也是,一个受了重伤流了这么多血的人,在阴冷潮湿的柴房地面上躺这么久,若不发热才奇怪吧。
“……顾元修。”牧轻鸿喊道,他忽然觉得腰间一痛,大概是伤口又撕裂了。但他无力去管自己,只是竭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但仍然从语气中泄露出一丝颤抖,“顾元修!叫太医来!”
……
各类药材流水般地送进了飞宁殿。
不仅是为了那个再度撕裂伤口的牧轻鸿牧将军,还有那个不省人事的燕长公主燕宁。
殿外守着的副将啪塔啪塔地抽着旱烟,他们与顾元修之前都在外面处理事情,唯独梁王带着牧轻鸿进了宫,因此他们直到现在才赶到宫里,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么短短几天,局势便已经天翻地覆。